“哥东方优配，我妹她，她已经去世三年了。”
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，狠狠刺进王铁军的心脏。他怔住了，手中紧握的照片掉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不可能！怎么会？她明明每个月都给我打钱，电话里说等孩子大点就回老家看我...
十年没见，他千里迢迢来北京看望朝思暮想的妹妹，却迎来这晴天霹雳。这个为妹妹付出一切、落下终身残疾的男人，此刻如遭雷击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。
1
王铁军和老胡坐在屋里的小桌前，酒过三巡，话匣子也打开了。
“铁军啊，我看你这妹妹出息了，上了大学，去了北京工作，这都多少年没回来了？是不是嫌咱们这小地方太穷，嫌你这个瘸腿哥哥丢人了？”老胡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王铁军，直言不讳地问道。
展开剩余90%王铁军一听这话，心头火起，猛地一拍桌子：“胡说什么！我妹月月给我打钱，每次两千，从没断过！她工作忙，医院那地方哪能随便请假？”
“那你说，她这十年为啥连个影子都没见着？你那条腿就是因为供她念书才摔成那样的，她倒好，直接把你忘了！”老胡越说越来劲。
王铁军气得站起身来，指着门外：“滚出去！我妹的事，不用你管！”
老胡摇摇晃晃地走出门，临走还不忘丢下一句：“你自己心里没数吗？”
门关上后，王铁军瘫坐在椅子上，揉了揉那条已经僵硬的右腿。十年了，自从小丽去了北京，确实再没回过这个破旧的家。电话里说忙，说医院走不开，说怀孕了不方便坐车，说孩子太小不能长途跋涉……总之，理由一个接一个。
王铁军记得很清楚，那年父母出了车祸，自己才15岁，小丽才刚上小学四年级。舅舅家收留了他们，但舅妈总是白眼相待。“吃白食的东西，丧门星”这样的话常挂在嘴边。熬到初中毕业，他带着才11岁的妹妹，靠着父母的一点赔偿金，回到了这个破败的家。
他去打工，让邻居王大娘照看妹妹。一个16岁的少年，扛起了全部责任。
王铁军起身，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破旧的皮箱，打开，里面是小丽从小到大的照片。小学毕业照、中学校服照、高中奖状照、还有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合影。最新的一张是小丽和她丈夫的合照，还有那个叫小成的外甥，照片里笑得那么灿烂。
已经十年了。即便每月有转账，即便偶尔有电话，王铁军心里的疑问却一天比一天重。老胡的话刺痛了他的心，他再也忍不住了。
“我得去北京看看我妹！”王铁军攥紧拳头，下定了决心。
2
火车上，王铁军紧张地搓着手。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，更是第一次去北京这样的大城市。他穿着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衬衫，右腿不自然地伸展着。硬座上的人多，他有些不好意思伸直那条僵硬的腿。
邻座的老人看出了他的窘迫，主动让出一点空间：“小伙子，腿不方便就伸直点，这一趟车可得坐十几个小时呢。”
“谢谢大爷。”王铁军不好意思地笑笑东方优配，想起这条腿是怎么瘸的。
那年小丽考上了北京大学医学院，他高兴得跟疯了一样，工地上的活儿接了一个又一个，就连最危险的高空作业也抢着干。为了多赚学费和生活费，他几乎不休息，累得眼冒金星时也咬牙坚持。那天，他在梯子上晃了神，重重地摔了下来。
为了省钱，他只去了小诊所包扎，没去大医院。结果骨头没接好，落下了残疾。小丽回来看他时，哭得撕心裂肺。
“哥，你别再这么拼命了，我可以勤工俭学，也申请了助学贷款。”她一边哭一边说。
后来小丽果然变得勤俭，每个月都会给他寄钱回来。大学毕业后直接工作，放弃了保研的机会。工作后，联系渐渐少了，说是医院太忙，轮班制度严格。再后来，她结婚了，又生了孩子，更是难得通电话。
火车晃悠了一整夜，王铁军几乎没合眼。脑子里全是妹妹从小到大的样子。从那个牙齿掉了两颗的小丫头，到穿着学士服的大姑娘，一幕幕如电影般闪过。
“北京站到了！北京站到了！”列车员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。
王铁军拿着小纸条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地址：北京市海淀区翠微南里7号楼3单元401室。这是小丽结婚时发给他的地址，他一直珍藏着。
跟着人群出站，北京的喧嚣扑面而来。王铁军被吓了一跳，这里的人流量是村子里的几百倍不止。他不敢打车，省着钱，一路打听着换乘公交车。
三个小时后，他终于找到了那个有些老旧的小区。站在楼下，他深吸一口气。十年了，他终于要见到朝思暮想的妹妹了。是不是要先打个电话？不，他想给她一个惊喜。
3
王铁军爬上四楼，那条瘸腿拖在后面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喘着粗气，站在401室门前，心跳如鼓。
他轻轻地敲了敲门，没有反应。又稍微用力敲了三下，里面传来了脚步声。
门开了，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，好奇地看着他。
王铁军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小丽的儿子小成，照片上那个可爱的小家伙。男孩的眉眼和小丽小时候一模一样，那种熟悉感让他心头一暖。
“你好啊，小朋友，我是你舅舅！”王铁军蹲下身，露出慈爱的笑容。
小男孩疑惑地看着他，明显不认识。
“成成，都说了多少次，不问清是谁不能开门！”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，紧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门口。
男人看到王铁军时明显愣住了，眼中闪过惊讶和一丝......悲伤？
“哥！你怎么来了？”男人叫出口，正是小丽的丈夫张医生。
王铁军被让进了屋子，激动地环顾四周：“小丽呢？我妹妹在家吗？”
没有人回答他东方优配。屋子里安静得可怕。
王铁军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的茶几上，那里放着一个黑白照片，是小丽灿烂的笑脸，照片前面还摆着一盘新鲜的水果。
那一刻，他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“我妹......”他的声音颤抖着，“是不是还在医院上班？”
张医生的眼圈红了，他把小成哄到了房间里，然后对王铁军说出了残忍的真相：“哥，对不起......小丽她，她已经去世三年了。”
那一刻，世界仿佛停止了转动。王铁军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撕成了碎片。
“怎么可能！她每个月都给我打钱！她还跟我说，等孩子大点就回老家看我！”王铁军不相信，拼命摇头。
张医生泣不成声：“是我，是我每个月以她的名义给你打钱。这是她生前的嘱托，不想让你担心，不想让你受打击......”
“她怎么走的？”王铁军声音嘶哑，几乎听不清。
张医生告诉他，小丽生产时遇到难产，又发生了羊水栓塞，虽然抢救了，但最终还是没能挽回她年轻的生命。
“她最后的话是让我照顾好你，不要让你知道真相，怕你接受不了。”张医生哽咽着说，“她说你为了她已经付出太多，不想再给你增加任何负担。”
4
王铁军如遭雷击，他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，想抓住什么，却什么也抓不住。眼前的世界在旋转，耳边只剩下嗡嗡的杂音。
“不...不可能......”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，“我妹妹那么年轻，她还有孩子，她怎么会......”
张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：“对不起，哥，都是我的错，是我没能照顾好她。”
王铁军看着那张黑白照片，妹妹笑得那么灿烂，就像小时候每次他放学回家，她都会在院子门口等着，看到他就咧嘴笑。
回忆一幕幕涌来：他推着小丽去上学，教她骑自行车，高考那天在校门口等她，送她去北京上大学那天在站台挥手......
“她最后有没有......”王铁军哽咽着，“有没有提起我？”
“有，一直有。”张医生拿出一封信，“这是她留给你的，她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。她说，如果她的计划成功，你永远不会看到这封信；如果你来了，就把这个交给你。”
王铁军接过信，手抖得几乎拿不稳。信封上是妹妹熟悉的字迹：「给世界上最好的哥哥」。
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，泪水模糊了双眼，几乎看不清字：
「亲爱的哥哥：
如果你看到这封信，说明我的计划失败了，你还是来北京找我了。对不起，我欺骗了你。但我不想你为我担心，不想你为我痛苦。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，我这一生都无法报答。
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，就是有你这样的哥哥。记得小时候你教我系鞋带，教我背乘法口诀，饿了的时候总是先让我吃。我上学时，你废寝忘食地工作，只为了我能有书读。你的腿就是因为我才落下的残疾，这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痛。
哥，答应我，好好活着，找个好姑娘成家。小成需要一个舅舅，我希望你能像爱我一样爱他。
不要为我难过，我在另一个世界很好，和爸妈在一起，我会告诉他们，他们的儿子有多么优秀。
永远爱你的妹妹：小丽」
王铁军再也控制不住，放声痛哭。三十多年来第一次，这个坚强的男人在别人面前崩溃了。
张医生轻轻地搀扶着他，也泪流满面。房间里只有两个男人的抽泣声和小成疑惑的目光。
5
三年后的春天，村里飘起了喜庆的红色。
王铁军在院子里忙前忙后，指挥着布置婚礼现场。他穿着新西装，虽然还是一瘸一拐，但精神焕发了许多。
“舅舅，花球放在哪里？”小成已经十一岁了，长高了许多，越来越像他的母亲。
“放在大门两边，你小心点别碰倒了花架。”王铁军微笑着看着这个外甥，心中满是温暖。
经过那次北京之行，王铁军一度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悲痛中。他埋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去看妹妹，埋怨自己为什么让妹妹去那么远的地方。
是小成的一句话唤醒了他。那天小成来农村看他，见他胡子拉碴地躺在床上，轻轻地说：“舅舅，妈妈说你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，她最崇拜你了。”
王铁军从此振作起来。他接受了张医生的提议，小成每年暑假都来村里住一个月。慢慢地，他开始学着重新生活。
他认识了村里开小卖部的李芳，一个温柔善良的寡妇。在小成和张医生的鼓励下，他鼓起勇气追求了她。今天，就是他们的婚礼。
婚礼前，王铁军来到了父母和妹妹的照片前。他已经为妹妹也立了一块墓碑，虽然那里没有她的遗体。
“妹妹，我听你的话，找到了自己的幸福。”他轻声说，“你放心，小成我会像爱你一样爱他。我知道你和爸妈在天上看着我们，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。”
婚礼上，小成当了小花童，他骄傲地挺着胸膛，一遍遍地向亲友介绍：“这是我舅舅，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！”
村民们都知道这个坚强男人的故事，都为他今天的幸福由衷高兴。
夜深了，宾客散去，王铁军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，望着满天繁星。他仿佛看到了妹妹灿烂的笑脸。
生活就是这样，有得有失，有聚有散。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妹妹，却拥有了新的家人和希望。他知道，妹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他幸福，而现在，他做到了。
远处，小成的笑声传来，那么像小丽小时候的声音。王铁军露出了温暖的微笑，眼中噙着泪水，却不再是悲伤的泪水。
生活依然坎坷东方优配，但总有爱照亮前方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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